在强压惊惶,“况且治河一事,牵涉三省钱粮、数万民夫,臣资历浅薄,持此物巡视河工,恐难服众,反损朝廷威严。”
兰泽见他如此惶恐,目光微冷。
宋付意察觉天子不悦,脊背绷得更紧,声音却更加坚定:"陛下,臣自知才疏学浅,若陛下信重,臣愿以布衣之奔走河务,竭尽绵力,但王命旗牌,断不敢受。”
"朕意已决,爱卿不必再辞。"兰泽挥袖打断宋付意的话语。这些朝臣惯会说这些话,文绉绉就算了,还非要跟皇帝虚与委蛇,着实令人厌烦。
待宋付意躬退下,兰泽执起笔,在金笺上写下数行字迹,交由掌印女官呈递仁寿
。
时至今日,兰泽怒气渐消,却闻余千在严刑之下仍不招供,竟显出几分铁骨铮铮之态,她既觉啼笑皆非,又感心底生寒――幕后之人究竟是谁?
余千贵为正三品掌印大监,何以要为对方舍命至此?纵使畏惧兰泽降罪,也该明白此事非同小可,不如借此讨好君王,或可保全命。
思虑再三,兰泽终将甄修证召至邀月。
他踏入殿内时,步履略显虚浮,缓缓抬眸,眼底血丝隐现,显然多日未曾安眠。
"此番召见,是有几件事要问你。"
"陛下请讲。"甄修证声音嘶哑。
“依你所见,与你在文华殿共事的宋付意为人如何?此外,关于遗失的绘卷,可还有线索禀报?”
当兰泽问及宋付意时,甄修证眼神微动,似在斟酌词句。
他拢袖垂首,声音低哑:"宋翰林才学渊博,行事谨慎,文华殿议事时,常能切中要害,只是……"
他忽然顿住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袖口,似在犹豫是否该直言。
"只是什么?"
甄修证深一口气,终是低声
:"只是他为人过于多思,臣不敢妄断……至于画卷失窃,无更多线索。"
说罢,他微微抬眼,目光复杂地望向兰泽,观察着她的反应。
“……”
兰泽闻言默然。
甄修证为人清正刚烈,颇得太后赏识,况且二人尚有血缘之亲,自然更值得信赖,听他对宋付意如此评价,兰泽不禁心生迟疑。
"你言甚是。"兰泽轻叹,"写文章与办实事,原非一途,锦绣文章只需才情,而经世济民,却需胆识与魄力,此事让朕再作思量吧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