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。每多一秒，楼上那间书房里的气压就更重一分，失控的范围也可能扩大一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去找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同时，她将那份基础面团摊开。她向里面加入了蜂蜜，然后，她停顿了一下，从旁边的储物格里取出了一小袋真正的、未经理的坚果。她用刀背，将几颗坚果压成了糙的碎粒，她将那些带着棱角的、尖锐的坚果碎，混进了柔的面团里，最后切成许多小小的剂子，这些生面团速热烤箱的烘烤下，5分钟就变成了小小的、形状质朴的饼干，她把其中两块放进了能自动温热的盘子里，剩下的存放在另一个保温的储存罐（这些还能在仆人们休息的时候作为零食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转从清洁柜里拿出一个小型的静电尘，迅速将那些碎片清理干净，然后把吓呆了的莉娜拉到角落，远离所有人的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她走进厨房时，那里已经陷入了一种无声的恐慌。总家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终端，脸色惨白。这时候，莉娜不小心打碎了一只昂贵的骨瓷碟子，吓得手足无措，一个年长的女仆却快步上前，抓住了莉娜还想去捡拾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她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，只是对总家说：

        电梯门无声地在层打，她走了出去，正对着书房那扇厚重的、有隔音功能的门。艾拉瑞停顿了片刻，轻轻地、了一口气，又缓慢地把这口气吐了出来，然后将视线对准了门框旁边的生物识别。一束柔和的蓝光从识别中出，扫描了她的虹，随着一声轻响，门在她面前安静地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用手，”对方低声而急促地说，她的手很凉，力气却很大，“会划伤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走向那张巨大的办公桌，而是径直走向了他所在的沙发。她来到他面前的矮茶几旁，用托

        她将这些天然食材扔进料理岛内嵌的理机中，机用高频声波在几秒内就将其萃取成一碗稠的、散发着温香气的汤汁。

        好这一切后，她将汤和饼干放在一个木质托盘里，独自一人，走向那通往层的私人电梯。电梯内是光的冷色金属，映出她模糊的、没有表情的倒影。

        汤的咸香和饼干的甜香，在空无一人的、冰冷的厨房里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句话像一命令，也像一种承诺。总家张了张嘴，最终只是无声地、带着几分屈辱和如释重负，对她点了点。仆人们立刻像水一样，安静而迅速地退了出去，生怕她会反悔。

        瞬间，巨大的厨房里只剩下艾拉瑞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艾拉瑞进来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――巨大的落地窗外，是连绵不绝的雨和一座被雨幕模糊的、无声的悬浮城市。

数字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她只是关掉了屏幕，然后站起，走向厨房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里没有开灯，只有窗外城市变幻的霓虹，在房间里投下动的、冰冷的、水族馆一样的影子。地上散落着数据板和纸质文件，几块数据板的屏幕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，其中一块还在徒劳地闪烁着损坏的、色彩失真的代码，空气中弥漫着一微弱的、属于电子元件过载后的那种尖锐的静电味。

        艾拉瑞环视了一圈这个充满了恐惧、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的厨房，对所有人说：

        她看到了地上的狼藉，和那个缩在角落那张深灰色、几乎能将整个人都吞没进去的巨大沙发里的人影。卡斯帕的蜷缩着，在巨大的、象征着知识与权力的书架投下的阴影里，用一种近乎于自我放逐的姿态，拒绝与外界的一切交。她的脸上没有出任何惊讶或畏惧，只是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，安静地接受了他此刻的失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都回房休息吧，这和你们没有关系，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径直走向厨房中央的料理岛。她在食材合成机的控板上快速点，机立刻输出了两份最基础的营养基底――一份糊状，一份面团。她没有去碰那份汤料，而是直接抓起面团，转从冷藏库里拿出几样真正的类蔬菜和一小块诺兰德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