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睡
医院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呼xi,仪qi的滴声是唯一还活着的节奏。
陆湛昏睡的第三天,祁苒就没再离开过病房。
医生在晨间巡房时低tou翻着病历,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:
「伤口已chu1理得很干净,颅内出血bu位已经稳定,暂无扩散迹象。脑压值略高,但仍在可接受范围。」
祁苒听着那些专业术语,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病床上沉睡的陆湛。
「那他会醒过来吗?」
她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。
医生停顿了一下,才dao:「目前无法确定。他现在是深度昏迷状态……脑干反she1还在,这代表……他还在,但也有可能是保护xing休眠。」
「……什么意思?」
「就是shenti自我封锁了过度讯号,进入自我修复模式。但……有些人会醒,有些人不会。」
祁苒手指紧紧攥着床单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「你们不是说,脑bu受创如果及时chu1理,是有机会恢复的吗?」
「是有机会。但也有例子是醒不过来的。」医生语气平淡,「只能等。现在只能观察。」
病房陷入一片静默。
医生合上病历,礼貌而疏离地点了点tou,转shen离开。
祁苒坐在床边,良久没动。
机qi滴答作响,窗外的光线一寸寸移动,她感觉自己像卡在什么无法前进的地方,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一句话:
「也有可能醒不过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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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日子,像漏水的时钟一样,慢慢liu失掉时间的感觉。
有天病房门忽然被轻轻敲响。
傅宴之陪着两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女走了进来,是陆湛的父母,从乡下搭了好几天的车辗转赶来。
他母亲手里还提着一袋行李和保温袋,眼角皱纹很深,看见病床上的儿子时忍不住红了眼,
却没有哭出声,只是颤抖着问:「他现在……怎么样了……?」
祁苒站起来,语气紧张又抱歉:「阿姨、叔叔……对不起,都是因为我……」
「别这么说。」陆母轻轻拉住她的手,反倒安抚她,「我们知dao,这不是你的错。」
她看着床上的儿子,眼神充满担忧和疲惫,却还是温柔地拍拍祁苒的手背:「谢谢你一直陪着他。」
陆父站在一旁,沉默了很久,只低声dao:「他还年轻,撑得过去的。」
两老在病房里守了一个月,每天轮liu陪伴、也偶尔与傅宴之讨论病情。
傅宴之给出了明确承诺:「我会安排专属看护与最好的医疗资源,二十四小时轮值,任何状况都会即时通知您们。」
看着那些医疗报告和祁苒不曾中断的守候,两人终于放下心一半。
临行前,陆母摸着祁苒的手背说:「我们年纪大了,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,还要你辛苦照顾……你要记得吃饭、也要睡觉。」
祁苒点tou:「我每天都会来,每天我都会打电话给你们说他的情况。」
陆父拍了拍她的肩,沉声说:「我们相信你,也相信他。」
送走两老那天,祁苒站在医院门口,目送他们消失在电梯里,再回tou看病房时,只觉得整层楼都安静得过分。
她坐回病床边,像坐回一座孤岛。
祁苒每天醒来、洗脸、换衣服,然后提着便当和文件走进医院六楼的VIP病房。
她有时候会在窗边发呆很久,甚至忘记去打卡上班,直到护理师轻声提醒她——才突然惊觉,时间又过了一天。
陆湛依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呼xiqi发出均匀的节奏。
他的额角还贴着深色的纱布,脸色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