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智不容许的冲动
那天晚上,祁苒一整夜没睡。
隔天早上,她走进了极奥最深层的实验室。
穿着制服、tou发绑得整整齐齐,她站在控制台前,对傅宴之说出了那句话:
「我想进入他的意识,用引擎。」
傅宴之没有立即回答,他只是沉着脸看着她,沉默地扫过她憔悴的神色与眼底的决心。
「不行。」他语气冷静而直接。
祁苒也早料到他会这么说。
但她没有退让:「我只是想试一次。你们说他脑波仍有活动,那就代表他还在,只是找不到路回来而已。」
「双人连结还使用高清明度进入不是一般使用者能承受的。」傅宴之语气变冷,「你的脑波进入别人的意识,如果被对方的潜意识吞噬,你可能也醒不来。」
「那要让他永远都醒不来吗?」祁苒终于提高声音,「医院这么多设备、这么多技术,却一个都不能救他,现在我只是想试一次――」
「祁苒!」
他难得严厉地打断她,声音低沉而带着压力。
实验室霎时一静,所有的电脑屏幕亮着冷光,连冷气声都显得吵。
傅宴之定定看着她,眼神深了两分:
「你是他最在意的人。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你也躺在病床上。陆湛也不会同意的。」
祁苒咬住chun,眼圈红红的,却没有哭。她只是站直、用近乎轻声的语气说:
「可是这是我能想到的……唯一的办法了。」
那句话太轻,却像压倒整个空间的最后一gen稻草。
那天之后,事情没有进展。
傅宴之的「不行」像是铁墙,挡在所有人面前。
但祁苒没有放弃。
她每天都会站在傅宴之办公室门口,带着文件、带着早餐、带着一次次jing1心整理的报告,但更多时候,她什么都不带,只带着红红的眼睛。
她站着,语气永远不高,却总是让人无法狠心拒绝。
「我已经准备好了,只要你说可以,我随时能进去。」祁苒红着眼睛鞠躬,像在拜托全世界留下他一样。
他只能看着祁苒,日复一日地出现在他面前,一次次哀求、一次次沉默地离开。
其实傅宴之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,甚至在祁苒提出前,最早有这个想法的人,是他自己。
若说这世上还有人与陆湛有足够的jing1神连结能接近他的意识,除了祁苒,另一个人选就是他――
与陆湛相chu1多年、知识结构最契合的人。
他不是没动过念tou。
但秦沅清第一个tiao出来反对:
「您是极奥的最高层,如果您出了事,整个公司会无人可控。现在陆特助还在昏迷,您再跟着进去,谁来救您?」
「你以为我想待在这个位置上吗?」
他猛地转tou,语气终于失控了一点,「我每天看她一遍遍跪在我面前,眼睛都哭红了,还强撑着理智说话――小ㄚtou都那么努力了,为什么我还只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zuo?」
他的手狠狠按在桌面上,指节泛白。
「陆湛是我学弟啊!他现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,而我只能给她一句『不行』?」
秦沅清没出声,只站在他面前,静静看着他情绪翻涌。
傅宴之撑着额tou,过了好久才低声dao:「我是真的很想亲自进去。」
他那个一向站得笔直、不近人情的秘书,这一刻难得地靠近他,低tou伏在桌边,眼神直直看着他的。
她的语气和往常不一样了,没有带着平日的分析建议,而是充满恳求:
「傅总,请您不要这么zuo,求您了。」
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gen细针刺进pi肤,穿过了他那层层防备的理智外壳。
「如果您发生什么事,那陆湛和祁苒怎么办?公司怎么办?我……」
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,像是差点说出什么太私人的东西。houtou轻轻一颤,声音卡住了几秒,然后转了个弯:
「……我也不想shen边再多失去一个人了。」
这句话出口后,空气静了下来。
她还是没有移开视线,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眼睛,这一刻泛着极细微的shi意,却死死压住不让它落下。
傅宴之垂着眼没说话,过了很久才轻轻点了下tou。他houtou紧了紧,终于疲倦地往椅背一靠,声音沙哑:
「我不会进去的。」
秦沅清轻轻点tou,起shen后退一步,眼神仍微红,却恢复了往常的镇定。
傅宴之他心里明白,祁苒可以为爱冲动,他不能。
他不该出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