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，穿个粉裙子吃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吃。”孙远舟轻轻把她的小手掰出来住，低眉敛目看向子文，“带孩子玩，没有打扰您忙正事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哎！不忙，一点也不忙。有什么正事？欢迎校友就是我们的正事！，来走这边。”他心里掐指一算，二字班，年纪不小了，三十五了！

        岁月如梭，光阴蹉跎，当年他子文何等玉树临风、风光霁月、大好青年，如今也成了三十岁臭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犯嘀咕，这小妞长得很一般嘛，小嘴一抿眼睛一眯，瞅着还高冷。齐佳要是当年找了个似他…咳，的帅哥，孩子也会更漂亮些。

        等离开，孙远舟抱着女儿坐到长椅里，不辞辛苦把她的大拇指一次次从嘴里拽出来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，他耐心低语：“你手不干净，你把细菌病毒这些吃进去，到时候得感，你就要去打针了，你喜欢打针吗？你不想打针就不能吃手，不要再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佳从背后阴恻恻地推他：“说这么多她也听不懂，对牛弹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你吓到女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屑哼一声坐到旁边：“刚才你跟谁说话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子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默默看她一眼，不作声，继续和女儿吃手拉锯战。她对着随镜，专心拨那两撮八字刘海，片刻他按捺不住问：“你真不记得子文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皱着眉：“什么，什么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孙远舟惊呆，随即又释然，她跟男人相，玩速通模式，来得快去得更快，忘了也正常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继续跟女儿对牛弹琴。齐佳觉得他特别可笑，他对这个生命倾注了全温柔善良，礼拜，可惜人家不搭理他，热脸贴冷屁，他还乐在其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又等几分钟，易连山姗姗来迟，两人假惺惺互谦，孙远舟一口一个易教授如何如何，齐佳直翻白眼，听到易请孙远舟给他拉横向，她更要冷笑出声，碍于面子，冷笑转成和善的微笑，高低像个人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易连山和孙远舟是本科同学兼硕士同门，两个贫寒出的勤快人，今年总算有好转，易中了国自然，孙正式成为青玉山项目的总负责人，距离他们告别H大差不多十年。

        孙远舟跟他想象中相去甚远，他期待一个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，结果得到一个不改朴素的平凡男人。一行和学生时并无二致，加起来几百来块。长袖长，穿旅游鞋，外套被女儿吐上渍，尽力但不干净。手表还是毕业时那块。这是他跟孙远舟当年一块去市百货买的，一人一个，他自己的早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易连山未婚未育，他在三十之前迷茫徘徊过，围观了边人分分合合鸡蒜，他算明白过来，这是他人生中最明智的决策。因此当他看到孙远舟携妻女，他并不像子文一样艳羡，反而感到怜悯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他不能把心中所想写在脸上，只是隐晦提醒：“你在山里挫磨久了，人老了，显得你妻子更年轻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女人非常受用，咧开嘴，笑得形似猖狂，骇得易连山后退一步，他有个未宣于口的秘密，其实他很怕女人。这也是他未能结婚的最大元凶。

        易于是岔开话题：“宝宝多大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岁多了。”